1946年,乔治·奥威尔曾写道:「自一九三六年以来,我所写的每一行严肃作品,都是直接或间接反对极权主义,支持我所理解的民主社会主义。」
时间回到1936年,奥威尔怀着反法西斯的极大热情,踏上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,奔赴前线作战,1937年,奥威尔喉咙遭到法西斯狙击,最后被诊断为不适合作战退役,完成了他的兵役之行。
《向加泰罗尼亚致敬》是奥威尔以自身经历写成的一本反战书,书里对加泰罗尼亚地区参加战斗的描写详尽,他原是要去参加反法西斯战斗,加入队伍,才知道战争是儿戏,读完第一章,差不多已经明白这场战争能活下来意味着什么,书里有这么一段:
征召来的新丁大部分是来自巴塞罗那、十六七岁的街头少年,空有一腔革命热情,但对战争一无所知。甚至连让他们整齐地排好队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。这里漫无纪律,要是一个人不喜欢某个命令,他会从队列里站出来,激烈地和长官争吵。
由于是亲身经历,加上作家身份,喜欢随身带笔记本。奥威尔事无巨细记录这场战争。读完前半部分,已能让人明白,这场所谓反法西斯的战争,实际上已经演变成西班牙内部的政党斗争,战争打到最后,已经乱成一团,抵抗法西斯的士兵不知为何抵抗,更不知道为什么而战。
阅读他在战争中的所见所闻,能深刻感受战争的残酷无情,在书里,他描写过一名逃兵,「一个二十来岁的高个子青年,满脸风霜,衣服破破烂烂的,正蜷缩在火堆旁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满满一盆炖菜。与此同时,他的眼睛紧张地打量着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一圈民兵。我觉得他可能还半信半疑地以为我们是嗜血凶残的『赤匪』,等他吃完这顿饭就会将他枪决。」
对于奥威尔来说,上前线,到处是「呼啸的炮弹和四处飞舞的弹片」,这对他来说,并不是最恐怖的,泥泞、虱子、饥饿和严寒,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们,战争的恐怖程度,远比影视剧作品中恐怖。
我以前看过一部名为《1917》的电影,影片里有段士兵历经重重艰难,落入水中,鲜花飘零的镜头,如果不是战争,或许那真是一片安逸美好的画面。在《向加泰罗尼亚致敬》里,也有一个我喜欢的片段,奥威尔用很诗意的笔调,写下了一段田园牧歌般的画面:
日子越来越暖和,连晚上也不那么冷了。在我们掩体前面有一棵弹痕斑驳的樱桃树,正结出密密麻麻的果实。到河里洗澡不再是一种折磨,几乎成了一种享受。茶碟般大小的粉红色的野玫瑰花开遍了法比安堡周围的弹坑。在阵地后方你会遇到耳朵上别着野玫瑰花的农民。到了晚上,他们总是拿着绿色的网出去捕鹌鹑。你把网铺在草地上,然后躺下来,装出雌鹌鹑的声音。四周听得见声音的雄鹌鹑就会朝你这边奔来,如果有的雄鹌鹑在网下面,你就朝它扔石头,受到惊吓的雄鹌鹑就会跳起来,然后困在网中。显然,只有雄鹌鹑才会被抓,我觉得这很不公平。
书的最后,奥威尔因伤退役,完成了他在加泰罗尼亚的兵役之行,战争没有结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