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转眼,好中文第六期结束,王老师做最后一课的预告,我才发现时间过好快,仿佛夏天的余热还未消散,本学期已进入尾声。
第六期开课前,我呼朋唤友,邀请身边人加入好中文,有人参加,有人徘徊,有人观望……现在看来,参加这学期的人是有福的。
从第一期到第六期,一路走来,王老师的课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,我也明白什么叫:深不可测。王老师不仅有海洋般的微笑,还有渊博的学问,听他讲课,如沐春风。
每一期,好中文的课都不同,第六期与前五期最大的不同,莫过于从西方文学进入到中国古典文学。读书至今,我一直在想办法学古文,却没有想过一个问题:古文学不好,真的是不够努力?工作多年,我发现身边很多人也读不明白古文,多数人会舍近求远,读翻译过的白话文。如果白话文好,何必学古文呢?可见古文的学习方法有问题。
在古代,语言与文字是两种体系,弄懂古文,要找到学习方法,其中最重要的方法是:抄经典。王老师选了两本书,一本《古文观止》,一本《史记》,任选一本抄。我选了《史记》。
抄书听起来是非常笨的学习方法,其实这是进步最快的方法,连苏东坡也抄过,我不抄,行吗?上课至今,我已经抄了五百三十七页《史记》(11月14日止),从一开始认字艰难,畏惧古文,到现在明白大致意思,全靠这种笨办法。老话还是有道理,「眼过千遍,不如手过一遍」,没有什么学习方法比得上抄写。
如果要我选择本期感受最深的课,非摄影课莫属。王老师以普利策摄影奖作为课件,讲解作品背后的故事。与多数摄影课不同,王老师不讲构图色彩,也不讨论如何选相机,他注重照片的实质问题,人性的真与假、善与恶、美与丑,这些才是摄影的终极意义。
人性无法琢磨,更无规律可循,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摄影师拍美好的画面,也拍摄令人不适的图片,试问一个人如果不知道恶的深渊,又怎么明白善的美好?更何况,多了解点恶,也能为无法预测的事做些心里准备,历史上发生过的事,指不定何时会重演一遍。人是健忘的,但照片会唤醒记忆。
我上完摄影课,获得启发,买了相机,开始走上街头,记录身边的人与事。一段时间的拍摄,我也逐渐明白,那些拿着相机不顾一切靠近死亡的人,他们是报信人,镜头里所记录的内容,如同一封封信件,传给未来,作为见证。
王老师除了是好中文课的老师,还有一个身份:编剧。每学期,他会讲西方的莎士比亚和东方的曹雪芹。东西两位大家的魅力,至今无人能敌,但要真正读明白、弄清楚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王老师去过莎士比亚的故乡留学,曾经在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福德漫步,也在全国各地漫游,知道各地的风俗习惯,更明白「中国幅员辽阔,一个地方的生存经验,到了另一个地方往往并不适用。」无论东西,只要有莎翁与曹雪芹的陪伴,一个人就不会迷失。
最后,我要回到好中文的预备课,谈谈写作。「法国人说,写作就是跟文字谈一场恋爱。司马迁说,写史记是为了: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。一个是有人爱,一个是干大事。」要学写作,在好中文的课堂,可以同时拥有这两项。
现在,我有了西方的源头,找到了东方的活水,今年我还回到故乡,吹到了夏天的热风,听到了冬日的冷雨,走进了儿时的电影院。我马上要打开放映机,找个绝佳的位置坐下,重温每一期好中文写作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