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老家

老家

昨晚没怎么睡,今天早上收拾好房间,早早地出了门,奔向重庆火车北站北广场。这是我第一次坐高铁回老家。

我很久没有回去,从零星的新闻里得知,梁平县升为区。我问过家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,他们告诉我,行政级别提高,对平常百姓的生活没有关系。

高铁八点五十九发车,我怕脑子过于纷乱,从包里拿出电脑,一路狂敲《史记》,希望激动的心能平静些。

十点过一刻,高铁到站,我刚到站,父亲打电话,告诉我怎么坐车回家。梁平是主城,我家在镇上。

我肩背包,手拖行李箱,按父亲的指示出站,来到广场边等车。没多久,一辆车来了,我跑去问,售票员告诉我,这是进城的,要去对面坐。我谢过她,来到马路对面等车。车来了,售票员打开门,我提着行李箱上车,坐在第一排。

回家的客车换新了,路也从沥青换成水泥地,我听车里人瞎聊天,心早已飞走。看窗外街景,它们未曾变化,如我离开时的样子,仿佛无论走多久,它们会一直在。

我听母亲说,以前我读的初中变化很大,有些地方也零散地变化,到底是怎样的情景,心里不免有些期待。

车速比我想象的快,又或许今天是星期天,司机准备返回接读书的学生,多踩了几脚油门。

我下了车,站在十字路口,街道的景物有些许变化,一些门店换了主人。我拖着行李往菜市场走,从小巷子进去,眼前出现巨大的铁皮盖,像是船头装货的集装箱。幺姨的生意做这么大了?我心想。沿着路直走,转弯,隔很远便看见幺姨爹坐在菜市场。我向他招手,他笑着向我走来。我问幺姨在哪儿,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。原来不是幺姨的生意变大了,而是她搬了摊位。

幺姨看见我,高兴地拍了个视频发家族群里,拉着我嘘寒问暖,我一一作答。快到饭点,我跟着幺姨爹去他的新家。前几年拆迁,幺姨爹的家由政府划归为征地,他重新得到一套新住房。

我到了家,见到爷爷,还有曾经教我小学数学的叶老师。我以前很怕叶老师,她上课很严厉,学不好要挨打。这次见到她,心中反而没有畏惧,到觉得亲切许多。她在煮丸子汤,我在旁边和她聊天,才知道她已经退休,过着晚年生活。

午饭时间还没到,我借机出来溜达,跑到我曾经读书的小学。学校的路已改道,以前有条很长的巷子,现在要穿过两栋楼的窄路。我第一眼没认出来学校,它几乎换了样貌,只有曾经的实验楼还在,小学的瓦片房,还有我读书的楼,我心情有些低落,仿佛一些事已经翻篇,除了回忆,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。

我回了幺姨爹的家,吃午饭,喝酒,聊天,仿佛我从未离开。酒后,我找幺姨拿了家里的钥匙,拖着行李回家。

我家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,穿过去,走过一段泥泞的路,再转个弯便到了。我家是后门进,前门只有个小院子,再往前便是舅妈家。

我拿出钥匙开门,走进去,回到家。家里有些老旧,前阵子父亲母亲回来收拾,看似破旧,却很干净。我爬上楼顶,推开电闸,给屋里注入光明。有了光,屋里才显出活力。我看这儿,看看那儿,墙上的贴纸,电视上的地球仪,柜子里的书……它们全部静止,仿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,一切是原来的样子。

父母一直盼望拆迁,我反而觉得它应该保留,这里有我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,其他地方是我的断代史,从未留下完整的记忆

我在屋里跑上跑下,摸摸这儿,瞧瞧那儿,很亲切。晚上我在幺姨家吃饭,回家洗漱,躺在床上,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,它们全是我挥之不去的乡愁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1 年 10 月 17 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