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一周的时间看完《漫长的季节》,关掉电视机那一刻,我又陷入了剧中回忆,仿佛故事还没完,又觉得剧中的人物,无时无刻不在身边。
故事从东北的一个名叫桦林的城市开始,出租车司机王响(范伟饰)在帮妹夫龚彪(秦昊饰)追查套牌的过程中,凭借一张摄像头的背影,发现1998年孩子溺水死亡的人,沿着线索追查下去,两人在曾经是刑警队长的马德胜(陈明昊饰)的帮助下,一步步寻找真相。
《漫长的季节》用的双线叙事讲故事,不停来回,在1997 年、1998 年和 2016 年交叉,将整个故事线不停延伸,它缓慢悠长,以至于前五集完全没有办法很快进入状态,令人摸不着头脑。
前五集中,吸引我的一个片段是老年马德胜出场的那场戏,此时他正与舞伴跳拉丁舞,身形帅气,不减当年。在评选的过程中,评委觉得他只顾自己,不顾舞伴的行为,不予他参加比赛,一时怒火,他对着一众人吼道,还不是人家女儿送了两台大音箱。大闹一场的马德胜出来,遇见王响和龚彪,三人开始围绕套牌车,踏上寻找当年碎尸案的真凶。
1998 年是特殊的年份,那年正经历国企改革,「作为长期雇员的工人名义上仍属该工厂单位,协议保留劳动关系(协保),但没有工资,实际上等于失业,」这一年,《泰坦尼克号》一刀未剪进影院,王响的儿子王阳(刘奕铁饰)此时正在追求沈墨(李庚希饰),邀请她看《泰坦尼克号》,后因王响阻拦,王阳没能如愿。
碎尸案开始的时间也是 1998 年,在没有DNA检验的时代,只能靠经验查办每一宗案件,这原本是不起眼的案件,对王响来说,却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过去。
这一年,王响下岗、痛失爱子与妻子,正准备卧轨的他,听见孩子的哭声,出于怜悯收养了他,取名王北(史彭元饰)。王北是王响的念想,他成功逃离桦林,考上北京的大学。
《漫长的季节》拍得平静又克制,第六集中,王响与王北坐在桌子上吃饭,王响说,孩子,你和我不一样,我俩没有血缘关系,你有大好的未来,你爸这辈子只能在桦林了,如果不是你,我也活不到这个年纪。屏幕前是一张小方桌,王响追查真相已经到了紧要关头,不能送王北去北京考试。我仿佛看见命运的转轮不停轮回,这片土地上的年轻人,不停想着逃离,一次次在时代的捉弄下被按住,无法挣脱。
最后三集,故事走向尾声,杀人案的凶手浮出水面,马德胜查到沈墨的大爷沈栋梁(侯岩松饰)收养沈墨后对其进行控制和性侵,并拍裸照,写举报信给沈墨学校,一时愤恨,拳脚相加。
王阳有机会与沈墨逃走,不过在离开的夜里,他劝沈墨自首,已经连杀两人的沈墨只想逃离,得知王阳不愿走,跳入冰冷的河水中。
这一天,王响和龚彪打了厂长宋玉坤(张帆饰),一群人的命运就此改变。与其说《漫长的季节》是悬疑片,不如说它是一个时代的悲歌,老一辈人能看见下岗热潮,听见「下岗牌卤鸡蛋」的叫卖声,少年人能从中发现时代的嘲弄,无论 996 还是 007,每年依旧会从北上广深变成县镇村里的彪子、二丫,遇到自己学生时代陌生熟悉的人。
电视剧里,因套牌事件,邢建春(杨一威饰)来给王响提供消息,走到家门口,他问王响:「怎么这么多年,还住在这儿呢?」王响说:「我怕阳儿回家找不到家。」也不知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,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离家的那条小路。
如果一个人能放下过去,那还有什么意义呢?在漫长的季节里,要用什么温暖岁月?
王响:「这个秋天咋这么长呢?像过了一辈子似的。」
王北:「爸,你看,下雪了。」
王响:「这雪爸见过,这是从……过去来的。」
图片来源:《漫长的季节》剧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