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见,县车站

又到大竹,县车站彻底关闭,再也没有发往乡镇的客车从出站口驶出。

我初到大竹是去年九月中旬,当时不熟悉路线,住在里荷花池,距离县车站半个多小时。我每天步行赶车,到达县车站,浑身会冒出细密的汗珠。原计划住两天换地方,不小心缴了一周的宾馆费,又携带笨重的行李箱,住到退房也没离开。每天走来走去,晚上看步数,差不多在一万五千步左右。

县车站位于竹海路西段,从地图看,这是条主干道,现实场景远非如此,沙桥路和北大街两条路贯穿过竹海西路,形成一条斜拉式的交叉口,县车站正好在交叉口附近。

我到大竹,每天会去县车站买票乘车,疫情期间,扫码戴口罩,过安检,极为麻烦。由于是外地人,不知道乘车规矩,只能进站乘车。

次数多了,我发本地人根本不进车站,等车开出去,过红绿灯,沿东柳方向走,他们会在路边等车。

县车站不大,空间有限,它比我老家梁平的悦达车站还小,唯一相同的是,它们的候车间都很狭小且昏暗。不过这也不能怪它,车站被一排排的楼房全部包围,已经没有扩宽的空间,更别说车太多,一些到镇乡的客车没有,比如到观音镇、石桥铺镇的客车。

我每次去县车站赶车,总觉得自己回到了七八十年代,从建筑结构看,它过于老旧,锈迹斑斑,水泥地面已裂开巨大的缝隙,下雨天还有积水。客车太多,不好摆放,一些车没有停车点,只能停在进出口,我怕坐错车,加上不熟悉路线,每次上车前,会仔细询问售票员路线。

从秋到冬,我记不清进出过县车站多少次,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慢慢的,我嫌麻烦,不再进去坐车,和大竹人一同站在临时客车点乘车。

起初,车开出来,随时停靠,极为便利,到了年底,大竹开始整顿,据说是创建文明城市,不允许客车随意停靠,必须在指定的地方停车,不少乘客不知道,刚开始,会看见他们追车,跑到指定地点,给市民带来许多不便。

今年一月,我再次到大竹出差,看新闻,通告显示,一月十七日晚上六点,县车站正式关停,所有的客车一律进入双马车站发车。

我于县车站关停前离开,又于关停后回来。我依旧住在北大街附近,却永远无法看见县车站里会有一辆乡镇客车驶出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2 年 02 月 23 日。

消失的「二中」

我的老家在镇上,学校有所中学,坐落在一条名为「大水巷」的巷子里。巷子尽头有口水井,往右拐,便能看见二中的大门。

二中不仅是我的母校,我姥姥、妈妈、表哥、表姐、我、表弟、表妹……全部在二中读书,它虽是镇里的中学,教学质量却能在全县排第三,校长的行政级别与县里的中学齐平。我读书那年,一个学生能考进二中是件很自豪的事。

我家距二中很近,学校的铃声伴我起床,陪我入睡。它还是我的游乐场,儿时放学,我常跑二中玩。

早些年,学校外有排楼房,前面是正街,为方便人进出,楼房有条小路,直接连接老师和女生宿舍,往前走,有扇大门,门前有条斜坡,左手边是家印刷厂,右手边是学校操场。

斜坡很陡,读小学,我在这条路上学会了滑旱冰,凭一股气,在朋友的一阵怂恿,我穿着旱冰鞋从坡道俯冲,心惊胆战。这次之后,破了胆,脚上的溜冰鞋带我穿过镇的每一个角落。

二中的操场破烂,一条臭水沟包裹在外围,再由煤炭渣子铺满,内圈球场与篮球场共用,外圈是跑道。踢足球的学生经常将球踢进臭水沟。白天操场是运动场,到了夜里是约架的地方。许多学生打群架,喜欢约在操场,我曾经凑热闹,参加过一次,后来这场架没打起来,学校领导赶来,大家一哄而散。

操场还是许多人挨球踢的地方,时不时有路过的女生挨球,我也曾挨过一位高年级同学一脚球,当时很生气,如果不是身边的同学劝住,打一架是免不了的。

操场正中是国旗台,台面小,刚好够三四个升旗手站立。旗台两边长满参天大树,一边是供老师学生休息的水泥桌凳,另一边是乒乓球台。儿时的我经常跑到树下玩,有层台阶是厚石块堆砌,我会用手指扣住石缝往上爬上,以证明自己很勇敢。

小升初,我进了二中,从此开始苦读。二中的名气在外,吸纳了不少成绩好的学生,我读书那年,班里乌泱泱挤满人,只留两排过道进出。那些年没有空调,夏天风扇在头顶旋转,冬天窗户关不上,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燥热的夏季和冰冷冬季度过三年初中时光。

二中的老师严厉,认真负责,教我的班主任姓章,出了名的爱拖堂。上午第二节课后,如果下雨,课间操会取消,有将近二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,章老师常「霸占」时间,将四十五分钟的上课时间变成六十五分钟,最后一年,她和体育老师沟通,将所有的体育课变成英语课。至今我也不明白,她如何与体育老师达成的协议。

读到初二,有谣言流出,说二中要搬迁。母亲告诉我,县城正在修新学校,有位老板斥资五百万,要挖空一座山修学校,提出的要求是二中老师必须去任教。事情没有证实,很长一段时间被当作谣言,同学们也不相信,直到高中部开始搬迁,谣言得到证实。

高中搬完,开始轮到初中,学校担心家长闹事,一年搬一个年级,初三教完的老师直接到新学校带初一,章老师教完我们,也调往一中教书。

这次回老家,我发现几乎没人喊二中,反而叫它「屏锦中学」。大水巷已经重新修建,巷子里的瓦片房全部拆光,成为老师们的停车场,学校的校门、操场、宿舍、食堂……全部重新修过。

我来到校门口,准备走进去逛校园,有保安阻拦,禁止进入。这时我才明白,曾经那所与人方便的二中消失了,不会再有孩子将它当作游乐场。现在它包裹严密,与世隔绝,连同我所有的回忆也一起尘封。

听 夜

小区里的游泳池
小区里的游泳池

如果你经常在深夜还未睡去,常会听见奇特的声音,不过夜晚很少发声,也正是如此,一有声音,便会出奇响亮。

每天晚上我坐在书桌前抄经,借着灯光向外看,远处明亮的灯光过了午夜,已掩去大半,不远处零星一两户人家开着灯,仔细听,屋内静悄悄,开灯的人家似乎已睡去,不知为何灯却亮着,或是主人有开灯睡觉的习惯,又或是他们故意开着,让它在漆黑的楼里发着微弱的光,为归家的人指引方向。

小区内也有灯,它们是路灯,在树林灯掩映中有些微光,像是天空中落下的星,四处散落,风吹过,灯光闪烁,发出轻微的窸窣声,光也随风散射,如同天女挥舞袖带。

深夜里,白天躲在角落的会跑出来,它们到处闲逛,从一个丛林跑到另一个丛林,到了发情期,会发出恐吓中略带威胁的嘶叫,叫声从密林深处传来,如同电影里的凶杀现场。有时两只猫叫着,相互扭打在一起,听声音,它们从相互试探到抱着扭打,最后会以一方发出长长的「喵」声结束。至于谁胜谁输,夜太黑,距离太远,我无法辨别。

有时夜里会下雨,雨滴敲击的声音很好辨认,小区里的游泳池是「叮咚」声,树叶发出的是「啪嗒」声,落在玻璃窗户则是「咚咚」声……它们交织在一起,像是有人在夜里开音乐会。我经常听着雨声从一种变为几种,直到睡在床上,窗外那原本柔和的音乐变得雄壮澎湃,直到我睡下,天上的演奏家还未尽兴。

夜里,忙碌的人是最安静的,不过也有例外,总有那么些「夜猫子」会闹出动静。我隔壁家的住户好打麻将,偶尔约来三五好友,便是一整天。白天人来人往,各种杂音相伴,并不觉得吵闹,到了夜里,四周一切安静下来,打牌、摸牌、赢钱、输钱、胡牌、炸胡……听得一清二楚。还好,他们没有通宵,到了夜深,人慢慢散去,夜又归于宁静。

我在夜里听过最奇怪的声音是斜对面楼户里的争吵。男人和女人在卧室里吵闹,灯光微弱,时而因屋里的人走过在窗帘打出一条墨影,听女人吊着嗓子骂,仿佛在抱怨男人不体谅她,翻来覆去「荣辱与共」「同甘共苦」之类的词。他俩在屋里吵,声音从屋里向外扩散,我抄完经,从窗户望过去,看看天,月亮圆圆的,再看看地,游泳池已泛起水藻,四周很静,没有风声,猫也不知躲哪儿去了。

从那以后,这家人屋里的灯再没亮过,我也再没听见屋里发出任何声响。

我以前学校跑步最酷的人

我读初中那学期,同年级中有一位长跑很厉害的人,他是那种能一口气甩其他选手一圈的人。

我第一次见他跑步,是在学校的运动会上,长跑比赛还没开始,班上的同学就传开了,说第一名肯定是他的,全年级,或者说全校,没有人能跑过他。原本我对运动会就没兴趣,但班里的同学这么一说,到有了些好奇心,于是就期待着长跑比赛中他能跑多快。

我中学的运动场不大,一圈 200 米,长跑最多 1500 米。为此我特意去看了班上同学口中所说的同学。我现在记不清他的模样,依稀记得他很瘦,很黑,身体很高,最奇怪的是,跑步时,他裤子的拉链开着,能隐约看见蓝色的内裤。

发令枪一响,赛道上的选手如同离弦的箭,直接冲出去。他的起步慢,落后在其他同学后面。跑完一圈,他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快,甚至还落后不少,倒是他裤子内部的蓝色内裤,越发显眼,我估计他跑完,会有不少人拿这事儿取笑他。

三圈以后,其他同学的体能慢慢下降,他反而来了精神,按照既定的步子向前,不缓不急,其他同学早已气喘吁吁,他反而过了热身阶段,进入奔跑状态。我在操场看着,发现他的速度和步伐,似乎并不见得比其他选手多快,只是保持非常平稳的速度。我后来跑步才知道,能稳定控制住时间的人,才是最后的胜利者,第一公里跑 4 分钟,第 10 公里跑 6 分钟,平均下来,并不会快多少。

他按照既定的步伐,逐渐超过其他同学,之后超过他们半圈,到最后很轻松地跑到终点线,只有一点微喘,仿佛没有用多少力气。

全校同学看见有人能跑这么快,全部沸腾了,他班上的同学早已和他围在一起,庆祝胜利,至于他的裤子是不少没有拉好拉链,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2 月 11 日。

王老师如何鼓励我做得更好

王老师是好中文课的老师,他拥有海洋般的微笑,而他的学识,比海洋更深。他也是第一位鼓励我的老师

我觉得在每个接受教育的人中,几乎不会遇上鼓励你的老师,没有鼓励,就没有赞美,而王老师却告诉我:要学会接受赞美。

好中文课我从第一期到第五期,从来没有见到王老师批评过谁,对于每位学员交上去的作业,他会很审慎地予以点评,并给予指导意见。哪怕是许多人不完成作业,他也不会责罚同学,依旧会在每节课后布置作业。他常说,不管是谁交作业,获益最多的人是老师。每学期讲完,他也会告诉我们,在教学的过程中,他是最大的受益者。

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,以至于上周末我去学车,刚练了一节多课的直行后退,教练就带着两个学生,要我教教他们,说完他就走了。我有些惶恐,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,不知所措。愣了一小会,镇定下来,想起王老师说的「最大受益人」,不觉胆子大起来。

我坐上副驾驶,让两位学员上车,一位驾驶,一位坐后面。我按照教练所教,告诉他们,科目二就是离火器、一档和倒档的配合,然后叫一位同学踩住离火器,放开刹车,推一档,缓慢松开离火器,汽车慢慢向前。我按照教练所说,告诉他们看不见前面绿叶时停车,倒车时反光镜要刚好看不见左边的黄线。一位同学行驶一次,我再根据他的情况,慢慢纠正,不停告诉他,学车就是不停练,不要怕。他开了几次,胆子大起来,慢慢顺手。

教了第一位同学,第二位同学,我的胆子也大起来,不一会儿就教会了。没想到这事儿还挺简单。

教了两位学生,我自己也有所收获,比如第一位同学控制离火器的速度不稳,速度快,停车时人会向前冲,我提醒过几次离火器的控制,这一问题得以解决。第二位同学离火器控制平稳,但挂档时,不会提前踩离火器,等我提醒过几次,他也能顺利完成这一动作。我第一次发现教人也能学会知识,而根据不同的学生,不同情况,提醒的点也不一样。看别人操作,从旁协助,自己也会不停成长。

我想,或许正因如此,教练会对我放心,从而教我右转弯时,只教我一遍,就放心把车甩给我开着玩儿了。

学会鼓励,学会赞美,学会从他人身上吸取经验教训,这是王老师所告诉我的学习法则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2 月 08 日。

把我比作自己的父母之一

我妈常说,我的性格和父亲实在是太像了。以前我不觉得,现在慢慢发现,除了一些生活问题,确实很像。

记得小时候,我和父亲有过一次争执,那是件很小的事,起因是一根水管。

我家那时用一根水管连接了整栋楼,始终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:为什么洗澡时不能用水。我父亲常年在外工作,很少回家。我就记得有次我洗澡,他在楼上洗衣服,洗澡间的水很小。我在楼下叫他,不要用水。他回我说,水管的压力不一样,只有楼上会有影响,楼下不会。我告诉他,不是这样,具体是什么原因,我也不清楚。他依旧不听,还是在楼上洗衣服。因为水很烫,我实在是没办法了,就和他争执起来。

为了验证结果,他亲自跑下来试验。他在楼上把水开着,跑下来看洗澡间的水,再把楼上的水关掉,看洗澡间的水。事实证明,我是正确的。我很得意。他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,气冲冲地跑了出去。当时我有些后悔,总觉得有什么问题,但始终想不明白。

我后来在社会上经历的多了,发现每次做错些事,时不时也会有父亲那样的脾气,总觉得怪不住面子,不肯认错,为此吃了不少的亏。其实很多事,做错了,最好就是承认错误,比较,人不可能不犯错,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会一直正确。

我妈就常说,在我的性格里,有一种很执拗的脾气,和父亲一样,认死理。我父亲因为为人处事不够圆滑,一直在基层工作,他时常叫我做人要圆滑一些,这样才有机会往上走。我虽然听他的话,但到现在为止,依旧无法做到圆滑。有很多时候,明明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累,反而因为过于执拗,变得很拧巴。为此不得不一直在基层工作。

我不清楚以后自己的性格是否有所改变,但从现在的生活处境来看,我依旧受到父亲的影响,在性格上,总会为了些事而较劲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2 月 07 日。

最有趣的家庭故事

今天是我幺娘的生日,不觉她已经 48 岁,人生已近天命之年。我从小就很羡慕幺娘和幺叔这个家庭,每次去他们家,会发生很多欢乐的事。

我幺叔是天生的乐天派,除了行医,其余的事一概不问,幺娘是很聪明的人,既能主外,又能主内,她通过自学,也学到了幺叔看病的手艺,如果幺叔出诊,她就会直接给病人看病。

现在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们给孩子看病,我幺叔给孩子看病,会吓唬孩子,因为他不喜欢孩子哭,给他们打针,又没办法让他们不哭,而且他下手重,常常一阵下去,弄得孩子哇哇叫,以至于村里不少家长,一旦孩子不听话,就说,不听话就带你去「胖儿」(幺叔的小名)那里打针。

和幺叔相反,我幺娘是很有耐心的人,常常是哄着孩子给她打针,给孩子打针也是很温和地推药,孩子一般会流几滴眼泪,之后就没事儿了。

由于我幺叔的性格像个孩子,常常是人来疯,总会做些稀里糊涂的事儿。记得小时候,有一次幺叔外出应酬,喝醉了回来,幺娘很生气,打也不是,骂也不是,看着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躺在沙发上,自己生闷气。到第二天,我幺叔像没事儿般醒来,嘻嘻哈哈,我幺娘一直骂他,他也不还嘴,一副笑嘻嘻的样子。

他们偶尔也会争吵,吵架的内容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,两人吵完,过不了多久,气消了,又会恢复往日的生活,像是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。每次看他们吵架,都会使我想起「床头打架床尾和」,只是他们床头打完,还没到床尾,估计气就消了。

多年来,我观察过大多数家庭,发现幺叔和幺娘这种性格,一个孩子般的大大咧咧,一个聪明透顶的细致入微,时不时生活中会闹小情绪,这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2 月 01 日。

我父母对我成绩单的反应

我记得读小学时,爸妈很看重我的成绩。他们在我面前时常说,受到时代的干扰,读完初中,就没有再读书了。

在我的成长里,除了爸妈,最看重成绩的还有一人,就是我的姥姥。爸妈之所以觉得读书重要,就是姥姥读了大学。我人生中最幸运的莫过于此。不过爸妈对成绩比较功利,有一个原因是姥姥读了书,靠着自己的本事,赚了钱,过上了很舒适的生活。家里人一直持这个观念,觉得读书是和赚钱有莫大的联系。

我小学成绩还不错,不算是冒尖那类,中等偏上。由于家里人看得紧,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成绩分,决定了我寒假和暑假过得好不好。分数差了,暑假自由活动的时间会减少,成绩好,哪怕是夜里看电视到十二点也没事。

我记得小学姥姥还设有奖励制度,语文和数学拿了双百分,有一百块钱,单科成绩在九十分以上是五十块钱,八十分以上是三十块钱,八十分以下就没有钱。我小学拿五十居多,一百块钱从来没有,因为语文从来不会有一百分。我就是在这种奖励制度中,度过了小学。

到了中学,我的成绩开始逐步下降,初中还好,高中成绩一塌糊涂,现在写这篇文章,想了好久,已经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不再过问我的分数。

成绩是否重要?面对这问题我今天思考了很久。忽然明白,其实自己从小在读书考试这方面,一直有一种不是为自己读书,哪怕是爸妈的鼓励,姥姥的金钱奖赏,心中还是有这样的观念。我没明白读书的重要性,以至于到后面滑向了深渊,如果我能在小学看见现在的自己,或许结果会不一样。

只是谁又能说的准呢?毕竟时光不会重来,我眼下的当务之急只有吸取过往的经验教训,走好接下来所要走的每一步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22 日。

我经历过最危险的情况

读高中那年,我学会了翻墙。和绝大多数的墙不一样,我所就读的高中,是在一座山凹里。校方为了修建学校,特意挖空山体,只留四周的高大的山体,唯一能进出的地方只有前面和后门。

不过墙再高,也会有漏洞。在学校靠近后门几十米的地方,墙体矮,墙外是松软的泥土,时常有人翻进去。和大多数学校一样,翻墙出去自然不会是认真学习的同学。谁曾想,有一天我也会翻墙出去,为的只是泡网吧,打游戏。

我记得第一次翻墙,在同学的带领下,看见大约四五米高的墙,心里不免慌乱。带我的同学是熟手,踩着早已堆好的砖块往上爬,他像只猴一样翻上去,纵身一跃,只听「砰」,沉闷的一响,人直接落地。他一落地,就在外面喊我。我依着葫芦画瓢,磨蹭着踩靠墙体的砖块往上爬,爬上墙,向外翻,心里不觉「砰砰」,手微微发抖,不免慌了起来。原来我在学校里面看,墙有四五米左右,哪儿知道墙外有将七八米高,学校外面的地势矮,校内地势高,形成了一种落差,不爬上墙,看不出来。我看了看四周,希望能换个地方,看来看去,发现其余墙体更是吓人,只有这里算是最矮的地方。

同学见我犹豫,不免着急,告诉我,不要硬跳,先翻个身子,两只手撑住墙体往下坠,慢慢向下,等身体挂在墙外,借墙的力,翻身跳地上。他在下面说的轻松,我骑在墙上浑身发抖,饶是知道这一动作,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,还是有不小的难度。

我坐在墙上,回去也不是,出去也不是,一来觉得现在返回教室,注定会遭到班上其他同学的嘲笑,说我连墙也不敢翻。二是已经坐在墙上,如果不翻过去,前面爬墙的功夫不就浪费了。我犹犹豫豫,在同学的催促下,还是决定试一试。

我按照他所教的动作,先撑住墙,将原本跨着坐的腿向墙外翻,再小心翼翼地双手抓住墙,向下滑。我身体一边往下,手一边用力抓住墙体,生怕没抓稳,直接摔下去,又或是砖头忽然松动,直接栽在地上。我内心忐忑,一点点向下,双脚也使劲儿撑住墙体。等降至大致位置,同学告诉我,可以蹬墙了,记得翻身跳。我偷眼瞅了瞅,发现自己离地面还有不少距离,奈何要想回去,手臂已经没了力气,除了往下跳,别无他法。

脑中这么想,心里还是怕,我挂在外面,不知道自己像只猴子,还是树懒,手臂力气一点点消失。没办法了,我不免咬了咬牙,看准一块较为松软的泥土,按照同学的指示,放手、蹬墙、翻身,身体如同一枚炮弹,落向地面。「砰」,我到墙外了。由于过于紧张,脚和泥土接触时,有些发麻,庆幸的是,我毫发无伤地站在了墙的另一面,内心的恐惧与害怕,瞬间消散,心中一阵愉悦。

自此以后,我慢慢习惯了这种带有刺激性的危险动作,开始了和墙的缠斗,学校发现有人翻墙的地方,会去加高,我们又会去找其他地方,如此来回,墙越来越高,我们的翻墙技术也在实战中提高,直到高中毕业,我才结束了这段惊心动魄的翻墙体验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20 日。

我家族遗传的性格

今天遇到的题目是:继承家族传统。脑子里浮现很多画面,忽然发现,我家的画面始终定格在三代人,我姥姥、父亲和我,再往上,没有了。我家有什么传统没有呢?

熟知历史应该知道,经过一番动荡,翻天覆地的改造,或许这没有多少关于家族传统留下来。我的祖上是做什么的,不清楚,我只知道我姥姥是苦读行医,也没有留下什么传统。如果要说我家有什么传统,或许是脾气。

自姥姥开始,到父亲,再到我,性格里始终有一种倔脾气。遇到一些事情,如果不碰上钉子,始终是要去往前面撞。我家里人的性格是不服软,只要认定了的事,会去尽全力完成,否则就浑身不舒服。

我姥姥当年如果服软,或许在斗地主的过程中,或许会好受许多,但他始终脾气硬,不低头,在动荡的年代受了不少的罪。

我父亲在工作中,如果为人处事稍微随和一点,或许会抓住不少的机会,不会始终在基层,到现在还不停奔波。

我如果在社会上行走,性格不那么直,稍微妥协点,工作中不要太过于计较,会许不会年年换工作,也不至于以前的同事当了领导,自己还在前线写文案。

人生的际遇,性格还是占很大因素,老话说:「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」,一些骨子里的性格,岂止难改,简直无法摆脱。

写到这里,不觉想起撒切尔夫人的名言:

注意你的想法,因为它能决定你的言辞和行动;

注意你的言辞和行动,因为它能主导你的行为;

注意你的行为,因为它能改变你的习惯;

注意你的习惯,因为它可以塑造你的性格;

注意你的性格,因为它能决定你的命运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19 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