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情人

抄经

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周六。早上我睡到自然醒,从床上爬起来吃早饭,吃完坐在电脑桌前敲字,耳边响起闷墩儿走来走去,发出的「叮铃」声。她这几天已经适应了新家,母亲不停在我耳边念叨,说她胆子大了,开始和她玩耍。

我边敲字边想,中午要给她洗个澡,脑海里不停浮现去年给她洗澡「搏斗」时的场面。昨天给她买的大宠爱到了,洗完澡,驱虫是免不了的。

我敲了会儿字,母亲在屋里找闷墩儿。她说闷墩儿不见了,最后一次看见她蹲在厨房的阳台边。我没当回事,心想,肯定是躲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,等我找她,会跑出来抱我的腿。

我敲完字,母亲里里外外找遍,没有身影,她开始做午饭。我在屋里找她,衣柜里、沙发下、窗帘边、书堆上……里里外外找了个遍,没有踪迹。我呼唤她,也没有听到「喵喵」声,更没有「叮铃」声,我心里一紧,不由得走到厨房的阳台。

厨房的阳台有防护栏,防护栏外有跳台。我隔着防护栏拿逗猫棒呼唤,又隔着卧室窗户向外瞅,视线有限,我只能看见一个角落。此时对面住户正在做饭,我到厨房,叫母亲帮忙喊隔壁的住户帮忙看看,是否有只猫躲在角落。她看了看,说没有。我心里叹了口气,看样子还在屋里,于是继续寻找,依旧没有身影。

饭点到了,吃完饭,闷墩儿还没出现。我跑到消防通道,隔着玻璃向外看,又爬楼,依旧没有闷墩儿的身影。母亲说,不如下楼看看,猫是不是在外面。楼下怎么看得见?我将信将疑,乘电梯下楼。

到了楼下,我抬头仰望,楼层太高,别说母亲伸出来的棍子,也是仔细看才能瞧见。一位路过的大爷见我抬头,问我在干嘛。我说,找猫。他说,今天看见一只猫落在草丛里。我心里一紧,有些不信,问他,是什么颜色的?他说,好像是麻灰色。我慌了,说,她落在那里。大爷指了指右角落。我慌忙踩进草丛找,真希望在某个缝隙里找到她。大爷见状,说,那么大一只,怎么可能躲进那些地方。我找完右边,开始拨开草丛找左边,一坨灰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,一呼一吸。我慌了,跑过去喊「闷墩儿,闷墩儿」,一边喊,一边摸她背,她冲我「喵喵」叫,嘴巴流出口痰。我赶紧打电话叫母亲送猫包下来,又找了就近的宠物医院。我不知道如何是好,只记得医院里救治重病患者,要让人清醒。我不停呼唤,轻轻摸她的背。她的瞳孔放大,呼吸很重,很痛苦。

母亲拿着猫包下来,我轻轻地抱着她,塞进去。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身体如此柔软,没有一丝挣扎。

我和母亲上了出租车,赶到就近的宠物医院。医生提着猫包,问了情况,将她从手术台上取出来。他掰开闷墩儿的嘴,掏出痰液,看了看舌头,说已经没有血色了,需要照片。他给闷墩儿戴上项圈,抱着她进了照片室。

几分钟后,医生抱着闷墩儿出来,指着片子告诉我,右脚有块断了,需要做手术摘除,几乎没什么影响,胸腔、腹腔也没有任何伤痕,现在需要抽血,看内脏有没有大出血。

说完后,我和他来到手术台。四位医生正在帮忙抽血,输氧,闷墩儿似乎很难受,用后脚蹬。医生叫我控制一下,我握住她的后腿,轻轻摸她的背,她瞪了一下,顺从了。我看着针从左前腿,扎到右前腿,一位医生不行,又换另一位医生。闷墩儿腿上的血管似乎特别小,用了四根针,也没有扎进去。

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,医生忽然用力按她的胸,一位护士跑来,给她打了两针。我不知道过了多久,医生按完,用灯撑开她的眼皮,说了句:「瞳孔散了。」

我付完抢救费,和母亲打的回家。母亲信佛,按规矩,不允许闷墩儿进门,我拗不过她,只能将她放在消防通道,打开房门,回到卧室沉沉地睡去。半梦半醒间,仿佛听见母亲说,「我去给它找个好地方。」又听见「放心,她现在待在一个有花园的地方。」

不知道睡了多久,天黑尽,雨停了。我脑子出现无数的画面。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,穿好鞋出门。我沿着公园来回跑,直到累了,坐在椅子边喘气。我看着眼前的湖,再抬头看看天,月亮在云朵的掩映里眨着眼。我打开手机看时间,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。这一天,我失去了我的小情人。

闷墩儿

学校组织的一次春游

写下这个题目,我脑子里跳出来三个字:蛮子洞。我第一次听见蛮子洞的名字是在读小学,那是学校组织的一次春游。

我回家告诉母亲要春游这事儿,告诉她要去蛮子洞,母亲说,那地方在距离镇上几公里之外,曾经住着野人,现在野人已经没有了。

我之所以记得这次春游,主要是每次遇上活动,我母亲会给我零花钱,还有就是,我真想去看看蛮子洞。

出发去春游当天,我揣着母亲给的五块钱,再带着一些水果饼干,放到书包里出发了。

在我的印象里,那是第一次全年级组织去春游,每个班在老师的带领下往前走,一班二班三班……大家都穿着校服,一直沿着镇上走,从上往下,一条路走下来,像是在参加游行,又像是在检阅部队。

走到镇的尾端,有条岔路,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,向岔路走去,原本平坦的水泥地,也换了样子,四周青草,一条土地向前延伸。

蛮子洞是什么样子?我跟着队伍走,脑子里一直在想。大概走了半个小时,听老师说,到了,大家原地解散,各自活动。我们便去看蛮子洞。

所谓蛮子洞,就是在一个半山腰上的两个大洞,那洞不上不下,就在中间,从外面往进去,黑漆漆一片,我们爬不上去,只能在远处看。至于洞是什么时候有的,又是做什么的,没人清楚。我记得老师说,这个洞曾经真有野人居住,只是后来野人被赶跑了,然后就这么空着。很多年以后,大概是抗战时期,有红军住在里面,帮着镇上的人打日本人。我们听老师讲故事,坐在草地上吃午饭,到下午开始返校回家。

现在细细思考,那蛮子洞虽然在半山腰,只适合居住,并不适合和敌人周旋,如果有人围剿,洞里敞开,又没有隐蔽的地方,手榴弹扔进去,怎么也挡不住。关于野人的传说,也不可信,因为洞是直接在岩石上凿出来的,野人就算再厉害,没有智商,不会使用工具,挖不出这洞。

我个人反而觉得这是某个年代有人为了存储粮食,特别开凿的粮仓,洞在半山腰,又很大,放粮食进去,只要有一人守在外面,就能防止人抢粮。为了不让人知道,故意散布山上有野人洞消息,防止人去偷粮食。

不过这是我个人的猜想,至于春游时的那蛮子洞到底有什么用处,只能是个谜,就像春游回家,我妈给我的钱去哪儿了,我至今也记不起来了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13 日。

我的互联网名字

我现在的微信名叫:小山,这是在有了微信才取的,主要是我的名字里有一个山,但我在互联网上却有很多个名字。

我初中第一次接触互联网,通过台式电脑和这个世界连接,发现这一根网线是多么神奇,人们只需要拨号,打开浏览器或社交软件,申请一个账号,取一个名字,就能在互联网上遨游。

我记得小时候受《华英雄》《卫斯理》电影的影响,曾经给自己取过:天煞孤星,宇宙浪子的名字。后来始终觉得那是别人的名字,不属于自己,思前想后,给自己想了一个简单的名字:幽。因为我很喜欢神秘感,互联网带给我很新奇的感觉,许多人能在这里很轻易的认识,也可以在招呼也不打就离开,偶尔有一天,又莫名其妙地冒出来。

因为有这种神秘感,我甚至将自己的账号性别改为:女,这是因为我年轻时玩儿游戏,喜欢带女生升级,如果有好感,就会加 QQ 聊天,现在和身边人谈起这些事,还觉得很有意思。可惜我现在对游戏的兴趣乏乏,哪怕知道越来越多女性玩儿游戏,也觉得非常无聊。当年怎么会喜欢做这些事呢?估计是真觉得年轻的时间能随便挥霍吧。

除了游戏和社交,我还喜欢泡论坛,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论坛,这是类似于百度贴吧的产物,人们因为兴趣爱好组合在一起。我常常在一个名叫侠客社区的地方晃悠,注册名字时,一个字没有办法注册,我只能给自己想了一个英文名:xysjou。名字是我的姓名首字母和 Jay(周杰伦)的改编:Jou,Jou 又含有「幽」的意思。这个名字还引起了一个很大的误会,因为太像发广告的账户,以至于论坛的斑竹(管理员)思考了很久才决定通过。

有了论坛,就有了马甲(小号),为此我在论坛里申请了很多的小号,有事没事就跑去装新人,因为新人会有人很热情地打招呼,我会装作和熟识的人不认识,从而可以再次建立另一层联络。不过一般来说,这样的伪装维持不了多久,毕竟许多聊天的语气,很少有人能真的隐藏。

我以前很喜欢在互联网上聊天,就是大家能从互不认识,到感情渐深,靠着一些若即若离的联系维持这份情谊。偶尔会有新人进来,可以再去聊天,认识人,建立关系。来来去去,网络就像是一个聊天市场,大家能私聊,也能公开在论坛发帖,热心求助,也会有人回应。

随着论坛的没落,到微博兴起,再到手机革命,微信……社交场景的变得越来越孤立,更何况愿意帮忙的人也逐渐减少,网络也变得更加透明,没了那份神秘感,原本的神秘感也消失了。

我现在很少聊天,唯有敲下这些文字,怀念曾经的那段神秘时光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12 日。

我喜欢的摇滚乐队

表哥写了一篇《别穿你不听的那些乐队的 T 恤》的文章,看完有些惭愧。有一个原因是,我买了很多件摇滚乐队的 T 恤,目前真正喜欢的两支乐队是:皇后乐队(Queen)和甲壳虫乐队(The beatles),前者还是因为看了纪录片,受到感染。

我的音乐启蒙和多数人一样,听周杰伦、S.H.E、孙燕姿……一路走来,再到现在的抖音神曲。摇滚乐对我来说,是一种很遥远的存在。

很早前听崔健,身边人说那是摇滚。原来所谓的摇滚就是要大声吼,我心里这么想。后来看魔岩三杰在红磡体育馆的演唱,有人在咿咿呀呀的唱歌,下面人如痴如醉,原来呻吟也是摇滚,我心里这么想。

摇滚对我来说,实在是件难懂的事,更何况许多摇滚乐队,队员的生活习惯又很糜烂,这样的人,怎么能唱好歌呢。毕竟我所接触到的音乐,所塑造的明星,电视上看去都是伟光正的路子,唱的歌也是小情小调,温温柔柔。

我这人什么都好,唯一的不好是:好奇心太重。要是没弄明白摇滚乐队怎么好听,就非要去弄懂。

我去找啊找,后来找到了表哥,这之后更迷惘了,他推荐的摇滚乐是:平克.弗洛依德(Pink Floyd)、齐柏林飞艇(Led Zeppelin)、地下丝绒(The Velvet Underground)……我仿佛进入了一个知识的盲区,一会儿听这,一会儿听那。有时候会觉得他们有一两首歌好听,但大多数听下来,还是没有引起共鸣的时刻。

去年,我看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,看这支乐队在摇滚乐中融入古典音乐,那种为了一首歌疯了的状态,再加上音乐串联起他们的生平事迹,到最后参加 Live Aid 演唱会,我整个人不由得随画面燃起来,心中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。

看完后,我那年往后的时间,每天上下班听皇后乐队的歌,如痴如醉,我并不清楚到底是纪录片影响了我,还是原本他们的音乐使我欢喜,反正每天上下班,最快乐的就是能听他们唱歌。

去年,我有一件表哥家名为 The Tasters 的 T,那是四个游戏、电影里的人物,他们模仿甲壳虫乐队过人行横道。今年我翻出来穿,一时好奇,搜索了这支乐队,听的第一首歌是《In My Life》,当音乐的旋律一出来,我内心就无比喜悦,听完一遍不够,再听第二遍,第三遍……甚至分享到朋友圈,希望身边人都能听一听。

这之后我再听《Hey Jude》,旋律一响起,才知道曾经听过的歌是摇滚,我没弄明白,一直将它归于流行音乐。

我或许无法像很多资深乐迷那样,数出许多摇滚乐队的名字,知道乐队的生平故事,对音乐知识也不了解,但怀着一颗好奇心,遵从内心,慢慢走入摇滚乐的世界,也不失为一件幸福快乐的事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09 日。

对我影响最大的家庭成员

在我家,爷爷不叫爷爷,叫姥姥。至于为什么,我姥姥说,叫爷爷不好听。他这么一改称呼,使我很多年才知道,身边很多人家里面的称呼,和我不一样。

我家流传着许多姥姥的故事,我记忆最深的事和他读书经历有关。姥姥名叫:徐书田。曾祖父之所以会取这个名字,其含义是:如果不好好读书,那就在家种田。

还好,家里面的兄弟,我姥姥不负所望,经过苦读,考上了泸州医学院,通过刻苦学习,进了四川路桥当了一名医生。要知道,在他那年,我们县里只有三个人能考上大学。

不过姥姥的运气不好,因为祖上是地主成分,当年斗地主,姥姥被撤职,回了家,街上的人,没事就绑着他斗,叫他认错。我姥姥骨头很硬,哪怕是脖子上用细绳挂上砖头,跪在地上,勒出了血,他也不认错,为此还对最高领导人有意见。

姥姥能逃过这一劫,还得益于他学了医。据家里人说,当年看守他的狱警得了一种怪病,镇上没有医生能治,姥姥看了他的病,开了药,打了针,就治好了。狱警为此特别照顾他,等到后来事态缓和,姥姥才得以逃出生天。

我姥姥的医术有多好呢?其他人的评价我不清楚,我母亲说,当年生我时,三天没有生下来,姥姥和幺叔、大姑(他们的医术也是和姥姥学的)他们一起动手术,剖腹产,才把我解救出来。如果当年姥姥没有学医,就没有现在写字的我。

在我家,姥姥就是权威,有威严,不过他不凶我,很喜欢我,甚至对我寄予厚望,希望我能考上复旦大学。我一直很喜欢姥姥,有一个原因是,他在家里对规矩不怎么在乎,尤其是逢年过节,家里虽然会过节,但会省去许多繁文缛节,一些祭拜鬼神之类的传统,他很不喜欢。因为他是学医的,相信科学,封建迷信他最是厌恶,不过每年春节,大年初一祭拜祖先,他丝毫不马虎,不管怎样,也要去坟前看看先祖。

我受姥姥的影响很深,相信医学和科学,崇尚真理,对繁文缛节特别不喜欢,以至于到现在许多规矩都不明白。如果去一个地方做客,有太多的规矩和讲究,极其不舒服。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常邀请我去他们家,我不愿意去,因为太多人把家里扫得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,弄得极为讲究,更别说吃饭不能插筷子在碗里,要等年长的人先动筷子等等,各种拘束和别扭,不够自在。我从小就生长在一个连鬼神都看很淡的家庭环境,再设立各种拘束,自然不舒服。

姥姥在世时,常念叨几句话:「家无读书子,官从何处来」,「生而不读书,不如喂头猪」,「当官不为民办事,不如回家卖红薯」。受他的念叨,我读书不敢马虎,但越读到后面,越发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,以至于并没有如他所期望的,考上复旦大学。

在姥姥的心里,一个人当官,要为民办事,他的这句话使我在很长时间里,无法理解现在为官者到底是不是在为人民服务。社会的规则和他所说的有很大差距。哪怕现在,看见一些不平事,我的心里依旧会很愤怒。

姥姥是在我读大学时去世的,他去世时,幺爸从他隔层的楼房里,翻出来成箱的药,许多药已经过期了,只有少数能用,他有囤药的习惯。我也有这习惯,只是我所囤的物品,不是药,而是书。

如果现在他还活着,该有多好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07 日。

我所经历过的一件英雄事

今年 2 月,疫情严重,冒着传染的风险,我离开家,从四川乘坐高铁,回到重庆工作的住宿。我回家前,坐高铁还没有硬性规定戴口罩,在家呆了几天,返回时,进站时已经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。

回到住宿,每天在家工作,时不时会出去跑步,偶尔工作需要,也会冒着风险跑出去。对我来说,这段时间什么都好,唯一的问题是一日三餐怎么解决。

我住的楼下对面,有家超市,每天开着,我时不时去买点儿饼干、牛奶之类的当早餐。午饭和晚饭需要走一段距离,跑到罗森便利店,才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。

刚开始我附近的店还时不时半开着门做生意,到后来管控严格,饭店不开门了,只有楼下超市和罗森便利店开着。我的早餐靠楼下店卖的牛奶和饼干解决了早饭,午饭和晚饭靠罗森里的食物。

我经常去楼下超市买东西,和阿姨已经很熟悉。倒是罗森便利店很陌生,刚开始不知道吃什么,本来想吃关东煮,谁知道一连几天没有,问了店员,才知道疫情期间,规定了不能煮。没办法,我只能吃包子、烤鸡腿之类的熟食,没过几天,包子也不允许卖了。我不知道吃什么,店员建议我吃便当。这时我才知道,原来罗森里有蛋包饭、鸡排便当之类的熟食,还提供加热服务。

去的次数多了,和便利店的售货员熟识,由于戴着口罩,没什么交流,只是买东西,付钱,提货之类的交易,从他们的眼神里能看得出,我是位常客。

我原以为,疫情持续的时间不会多久,谁知道这一呆就是一整月,罗森便利店的熟食,我挨个吃了个便,到最后连店员也不知道推荐什么产品给我了。还好,我这人不挑食,每天换着花样吃,也不嫌腻。

我每天跑出去,必须戴口罩,那时口罩断货严重,价格高昂,我一个口罩差不多要戴一周才丢,还好大多数只是出去半个小时,回来就挂在通风口,反复使用。哪怕如此,口罩的数量也在减少。

有一天,为了节约口罩,我没有戴口罩出门买午饭,楼下的物管大爷也不管我,因为他已经知道我走不远,要么中午出去买饭,要么晚上出去跑步(我跑步不戴口罩,一般九点过才出门),已经熟识,更何况街道冷清,几无人。我也是胆子大,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罗森。

我照常去买饭,叫店员帮忙热饭。我站在那里等,她和我聊天,忽然发现我没有戴口罩,便走进里屋,拿了一个口罩给我,告诉我说,这是自己买的,店里的已经用完了,叫我戴上。我连忙推辞,不好意思说为了节约口罩,故意没戴。她很执拗,非要我戴上。我知道口罩在当时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,但碍于嘴笨,找不到合适的理由,只能接过,戴上。

此时,微波炉里的饭也热好了,她照常给我打包好,我提着便当,说了声谢谢,戴着口罩,往家走。人生第一次觉得,街道上吹起的风,不再寒冷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06 日。

给妈妈的一封信

亲爱的妈妈:

见信好。

很抱歉,今天在电话里我又冲你发火了。

不知道这是多少次我和你发生争吵。我记得你在电话一头对我说,我的父亲脾气不好,没想到我的脾气更不好。

其实我也不想发脾气,但始终控制不住自己,心里总觉得你管我太多,始终觉得我还像个小孩子,并没有把我当一个成人看待。

我记得你打电话来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学驾校。我听到这句话就非常不高兴,有一个原因是,你喜欢将一件事反复念叨。如果要细数,从我工作到现在,你不停提及考驾照的事。去年我报了名,就是怕你念叨,结果你不停询问,给我加油,打气,鼓励我。考完科目一,已经走上了学习的道路,你依旧不依不挠。我特别受不了有人强迫我做事,尤其是你频繁借「关心」之名叫我做这做那。

我没有去学车,其实是昨天和同事去了合川,从早上六点起床,七点半出发,一路颠簸,回来天已黑尽。我最近工作的烦心事也多,磕磕碰碰,不顺心。你会发现我的人生像是一列高铁,以异常快的速度向前奔跑。或许你不知道,我现在给你写这封信是夜里 12 点,再过不到 5 个小时,我要起床,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

你常说,工作就好好工作,生活就好好休息。我想你并不知道,当手机开始成为每个人的必须品,工作也就随之而来,不管到哪里,只要领导有事,一通电话,一条微信,你就要行动起来。网络上很多人在谈 996,007,其实工作无时无刻不在,我们几乎是不停转动的螺丝钉。

这个社会和你所处的时代已经完全不同,生存法则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你对我说的一些实用性原则,已用不上。我和你的交流,有一部分原因是,你用你所处的时代,看待我现在所生存的状况。

我和你吵完架,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好。原准备休息,躺在床上睡不着,爬起来给你打电话。你告诉我,想知道小米电视线上和线下购买的区别。家里的电视坏了,要换一台新的。我告诉你,现在的互联网公司的服务态度很好,你不用担心的质量、安装、售后等问题。你听了,放心了。

挂断电话,我没有向你说对不起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说不出口,只能听你在电话的另一头嘱咐我「天气冷了,要多注意身体」,「下雨天就别出去跑步了。」不知道为什么,你说完这句话,我的脑子里蹦出来你渐渐发白的头发,这才发现,时间走的太快,你已经在我身上倾注了数不尽的心血。

祝:身体健康

儿子:小山

2020 年 11 月 02 日晚

我的生活发生了重大变化

猫
猫

今年春天,因为疫情的关系,我在楼道里捡了一只流浪猫,我给她取名叫:闷墩儿

在她进门前,我的生活稳定,除了上班,就是在家看书、看电影和跑步。她进门后,我每天回家前,会猜想她今天会带给我什么样的「惊喜」。

就拿昨天来说吧,因为一次疏忽,我放在橱柜上的枣子,被她当成了玻璃球,她用爪子和嘴,将塑料口袋扯到地上,枣子掉落在橱柜四处,她不停用脚刨枣子,等我回家,厨房一团乱,有两个枣子还漂浮在马桶的出口。为了惩罚她,我捞起来那两个枣子,放在她喝水的碗里。

闷墩儿是今年春天很冷的天进屋,她瑟瑟发抖,第一夜蜷缩在电脑机箱上睡觉,等我熟睡,会慢慢爬到床上,挨着我睡,生怕惊醒了我。

转眼到了冬天,她长高了不少,熟悉了地盘的她,已经很自然地跳到床上,开始和我抢地盘。我每天在床上用笔记本写日记,她毫无顾忌地趴在铺盖上舔身子,一边舔,一边往我身边蹭,不一会就抢了一大片铺盖,有些豪横。她体重增加不少,现在靠我腿边,没多久就酸痛。我动动腿,她会很不爽地「喵喵」叫,仿佛是我干扰到了她。

我从来没有想过,自己会因为一只猫的到来,生活发生重大变化。

我在这段时间里,要了解她的习性,适应她的脾气,容忍她的情绪,观察她的状态,关心她的成长。

她的到来,还使我的购物车,阅读的书发生了改变。这些未曾想到的变化,使我在前行的路上,多了些温暖的陪伴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1 月 01 日。

我从失败中学到的启示

小莫是我的好友,多年前过年回老家,闲来无事,他曾教我打麻将。

教学要「交学费」,我们当时的赌资就一块钱,不论是清一色、杠上花,还是其他什么要求。

我这人学东西不快,尤其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,学起来就更慢了。学了好久,慢慢知道麻将的规矩:胡牌的基础是三组加一对牌,其中还有大对子、清一色、杠上花之类。不过重庆人将麻将发挥到了极致,出现了「血战到底」的玩儿法,扛来碰去,先胡牌的未必能多赢钱,后胡牌的也不一定会输钱。

我从小深受《赌神》系列电影的影响,觉得打麻将不是件好事,外加工作出来,挣钱不易,从我口袋掏腰包?没门。到现在对麻将也没什么兴趣。心里也将麻将(严格说是棋牌)归为游手好闲人玩儿的游戏。

碍不住小莫一阵劝,我只能勉为其难「交学费」,从砌牌,洗牌,胡牌……慢慢学,由于手生,不熟练,更有明明已经胡牌,还不知道的情况,错误频发,输得一塌糊涂。

一来二去。一次学会,就有二次,再之后几次,手会熟练一些,只是比第一次要好些,和小莫相比,熟练程度还是差很远。

我打麻将,输的次数占绝大多数,偶尔会有一两次运气爆棚赢钱,其余时间都是在「交学费」,至于赌瘾,或者说闲来无事会想去打麻将的念头,那是一次没有。

从我「交学费」的经验来看,打麻将是由生到熟的过程,尤其是洗牌、砌牌,身边人已经排好麻将的顺序,我则要慢慢排,这完全是考验熟练程度。我后来练习拳击运动,教学里有一组动作:先出左拳,再出右拳,最后出摆拳。我刚开始练习很别扭,学了几天,熟悉过后,慢慢顺手。身体不停训练,敏捷性就会提高。和麻将一样,都会有一个生到熟的过程。

输钱的心理状态也很微妙,哪怕是一块钱,输多了,自然开心不起来,不难想象那些输到倾家荡产的人,在赌场做出的激烈反应。只是明明不是稳赚的事情,又为什么要沉迷其中?我将其归咎为:侥幸心理作祟。正因为许多人喜欢靠运气,靠一时侥幸取胜。我会时不时在工作中提醒自己,实事求是,稳扎稳打。

和小莫打牌,他会知道我要胡牌时,需要哪张。工作中也是如此,一个拥有专业能力的人,所做出的判断,自然比业余水准的人高。所以,永远不要用业余的水平和专业人士讨论问题。

简而言之,我并不适合打麻将。连我的父亲也说,属蛇的没有赌运。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,这学费,还是少交为好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0 月 28 日。

如果我是动物,我会是什么?

写下标题,第一时间会觉得我是:。可转念一想,这会不会是我养了一只叫闷墩儿的猫,所以会这么想?其实和闷墩儿最大的区别是:永远无法做到像它们如此懒散。

如果不打扰闷墩儿,能从早到晚一直睡觉,和她相比,在睡觉前,我自愧不如,睡觉如果超过十点,会出现头痛头晕的状态,无论如何,要在十点前醒来。

闷墩儿还很胆小,别看她在家里胡作非为,一旦门外有个风吹草动,比谁都跑得快。我的胆子要大很多,不管什么事,总是要去求证一番,哪怕是身边人苦劝,要去尝试之后,得出自己的结论。这导致我走过不少弯路,吃过不少亏。不过人或多或少会有这种习性,尤其是年轻,许多事怎么也劝不住。

闷墩儿还有着很粘人的性格,天气冷的时候,我坐在桌子前抄经,她会不停打断我。我躺在床上看书,她会在我身边跳来跳去,累了就爬床尾睡觉。我走到厨房喝水,她会很机灵地跳起来,围着我的脚转悠。我的性格和她正好相反,不会主动去亲近人,反而有人对我好,会觉得受不了,脑子里自动弹出「无功不受禄」的警示语,倒觉得独自一人呆着,或者没有人搭理我是很舒服的状态。

写了这么多,要说我是一种动物,我反而觉得自己会是一头牛。

我做起事来,就像牛耕田,不停在前面走,等走到田坎,没路了,才会倒回来。

牛很勤劳,能从日出一直忙活到日落,实在是累,就趴在地上休息一会儿,但只要有人呼唤,他再累也会慢悠悠爬起来做事。

除此之外,牛还有一种很很傻的劲儿,不发火没事,如果发起脾气,那是连一辆火车也拉不回来。我也如此,每次要是遇到冲昏头脑的事儿,一定会不管不顾冲过去。

牛的一生很苦,一直做事,任劳任怨。我从早上六点出门,忙完一天的事,看看时间,已经凌晨。

牛对食物也不会太在意,只要吃草就行。我对饮食也没有太大的需求,只要能吃饱就行,饭菜好坏,丝毫不计较。

……

如果我是动物,我不会是猫,会是一头牛,憨憨的牛。

注:本文写于 2020 年 10 月 27 日。